【楼诚】天下谁人不识君（五）
五、
明台说完之后，停下欣赏了一下这句话的效果。
“咔嚓”明楼捏断了自己手中的勺子。
明诚一脸平静，只是把自己面前的粥放到了一边，擦了擦嘴巴：“我去开车。”说罢站了起来。
“你不吃早饭了？”明楼问道。
“不吃了。”明诚回头过来，微微鞠了一躬：“明长官亲自下厨做的东西，我吃了怕折寿。”
“那个，大哥，我还有点事，也不吃了……”明台一看明楼黑得能够滴出墨汁的脸色，立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开溜为上。
“你要是赶迈出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明楼阴沉的声音传过来，明台跨出去的一条腿还在半空，又悻悻地收了回来。
明诚刚把车子开到大门口停下，就听到里面一声惨叫，惊得院子里的鸟四处飞散，顿时落叶纷纷。
“大哥！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这是明台的哭叫声。
明诚犹自弯了弯嘴角。
自作孽，不可活？
“不愧是两兄弟，一个德行。”他轻轻叹了一声。
近日来日军在上海频繁遭到地下党的袭击，声讨新政府的传言也有所抬头，明诚按照明楼的指示来到76号，找汪曼春询问情况。
“你说汪处长？”一名科员面对明诚的询问，朝楼道尽头的办公室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说道：“汪处长就在办公室里，不过，我看她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汪曼春心情不好？
明诚扬了扬眉毛，朝办公室走过去。
门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汪曼春压抑的哭声。明诚轻轻推开门，看到汪曼春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已经皱巴巴的纸，而且这纸看上去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明诚感到自己的头又痛了起来。
“汪处长，大哥他找你……”
汪曼春原本哭得难以自制，听到明诚的声音惊叫一声，慌乱地将手中的纸收起来，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眼睛红红的，哪里还有往日霸道凌厉的气势。
“您要不要先去洗把脸？”明诚说道。
“不好意思，我这就去。”汪曼春抽泣了一声，双眼看着明诚，欲言又止，踌躇了一阵，最终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阿诚，我师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新政府，你不要怪他……”
明诚猛地转头看向汪曼春，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汪曼春吸了吸鼻子，充满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径自出门去了。
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反应？你不是喜欢大哥吗！
待到汪曼春出门，明诚便冲到她的书桌前，找出那张让汪处长情难自禁、涕泪俱下的纸。
“……阿诚先生？”
明诚猛然回神，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梁仲春。
“呃，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自己居然在谈事情的时候走了神，明诚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都怪早上看到的看到的那篇文……阿诚心里愤然地想着。
那文中，他从小就爱慕明楼，无怨无悔地跟在明楼身边，为他做事替他挡抢，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明楼只埋心于工作，对他只有主仆之情，他暗自痛苦却又不敢将内心的情感说出口，只是越发卖力地做事只求能够跟随在明楼身后。最后等到明楼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感时他却被人袭击，伤势过重死在回家的路上……
凭什么死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人？凭什么只有自己压抑苦恋那个人却毫无知觉？这些的都是些啥？
梁仲春看着第三次走神的明诚，无奈地塌下了肩膀。
“阿诚先生，你是还要我重复第四遍吗？”
“什么？”明诚双眼懵懂地望过来，显然有没有把他刚才的话听进去。
诡异啊，绝对的诡异。梁仲春作为特务的直觉敏锐地捕捉到了明诚身上的一丝不同寻常。
听说，前几天的时候明诚和明楼好像在恒昌饭店大吵了一架，今天早上，明诚去找汪曼春，汪曼春好像在哭，哦对，好像到明楼的办公室以后，汪曼春又在里面哭了一场……
怎么传来一股八卦的味道呢？
梁仲春嘿然一笑，忽然话锋一转：“阿诚先生，你跟明长官……你们处得还好吧？”
明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瞪向他。
“你什么意思？”
似乎反应还挺大的？梁仲春饶有兴趣地看着明诚，想了想，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
“今天也不知道是谁，在我办公室里塞了这么件东西，我这个人三大五粗的，让我看这种小说我最头疼了。”他笑嘻嘻地将信封递给明诚，“阿诚先生，你学识渊博，见识广，我这个就送你看，你就当看个乐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明诚看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梁仲春，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直接把他手中的信封撕碎。
傍晚的时候，明诚终于将所有的资料都整理完毕。
明楼去了特高科，现在还没有回来。明诚看着窗外残阳如血，只觉得自己的额角一抽一抽地疼。
梁仲春给他看的东西他只瞟了一眼，但是好巧不巧刚好看到了他和明楼互相拿枪指着，最后明楼打伤他，却没有杀死他，放他离开的情节。
为什么他在文里都这么惨啊啊啊，就算他只是个仆人，明楼是堂堂情报科科长，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就没有一篇文让他们两个好好顺利在一起的吗？
等下，为什么自己会想要看到这样的结局，难道自己希望自己和大哥在一起吗？明诚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因为自己受到了那些文的影响……明诚绝望地趴在桌上，内心狠狠地嫌弃自己。
“阿诚？”
明诚猛地抬头，却对上了明楼关切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跳。
“你……你回来了……”
明楼奇怪地看着他：“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没事。”想到自己在文里面被眼前的人忽视、伤害、冷遇、甚至虐待，明诚心里一股邪火就不住地往上窜，说话的口气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火药味，“你就不能管管那些人？有这样乱写的吗？我做错什么了那些人凭什么这样写我？”
明楼摸了摸下巴。
阿诚这是……在抱怨那些文里的情节吗？想到早上汪曼春在自己办公室里抽噎着说的情节，还要求自己好好对待阿诚，连汪曼春都要为之动容的情节，难怪阿诚这么介意。
不过……阿诚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向自己撒娇啊……
明楼心神一荡。
“其实，你只要稍微改一改对我的态度，说不定文风就转了。”明楼说道。
“怎么改？”明诚还在对自己在文里的凄惨遭遇发泄不满，却没有注意明楼的动作。
“比如说……”明楼靠近他，伸手环住明诚的腰将他带向自己，未等明诚反应过来，一个吻便轻轻落到了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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