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天下谁人不识君（九）
九、
照相馆内，于曼丽和郭骑云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生硬地吃着早饭。于曼丽照旧喝着红酒，大半瓶下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一大早的，别喝这么多。”郭骑云终于忍不住劝道。
于曼丽冷笑了一声：“你管我。”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郭骑云又朝嘴里送了一块面包，“但是也没有必要这样折腾自己。”
“折腾自己？”于曼丽的眼角微微一抬，本就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这样不经意地一瞥更是风情万种，叫人难以自持。
郭骑云咳了一声。
“我把自己折腾醉了，也就不用去参加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攻诚计划’，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想出来的，浪费我时间。”于曼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似漫不经心，但是郭骑云却看到，她拿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军人的手都是很稳的，除非到了情难自禁的时刻。
郭骑云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我看你很高兴的样子……”
“啪”一声脆响，是于曼丽把杯子重重放到桌上。她脸上霎时飘过一抹飞红，但又很快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娇俏可人的笑声。
“这是毒蜂的命令。”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只有遵从，没有反抗。”
“你刚才不是在说是哪个王八羔子想出来的计划么……”郭骑云不由地吐槽。
“刚才？刚才我有说话吗？”
郭骑云打了一个寒颤。
果然，有了执念的女人，都是很可怕的……
明诚下了车，扫了一眼四周。
远处的花坛边有两个人，军统大楼二楼的窗户那里有三个，大门口还徘徊着两个。他转身，打开车门，明楼从车里头走出来，那几个人立刻如同恶狼般地盯着他们两个，还互相兴奋地交头接耳。
明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真当自己是瞎的么……
明台来到照相馆的时候，于曼丽和郭骑云正襟危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被他们发现了。”明台无奈。
“不会吧组长？”郭骑云肩膀立刻垮了下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之情，“想让他们吵架，然后让他们相爱相杀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于曼丽立刻朝后瘫倒到椅子上，玩起了自己的衣角：“我就说过，以明长官和阿诚的默契程度，这种小把戏根本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那还有什么办法？他们从来都是铁板一块，心有灵犀，还合伙演戏来捉弄我。”明台一想到早上明诚的眼神和态度，就不由一阵恶寒。
“依我看，我们就别搞这些七七八八的戏码，明长官这样的人，绝对是直球更加有效。”于曼丽说道。
“怎么个直球法？”两个男人虚心请教。
“这个嘛……”于曼丽掩嘴，从背后抽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众目睽睽之下打开，翻到了其中一页：“这就是我这几天整理的，帮助明长官追到阿诚的五百种方法，全都是根据各个文章提炼而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独此一本，质量保证。”
明台庄重地接过这本笔记本，仿佛接过了圣旨一般。
“曼丽，你真不愧是我的生死搭档……”
明楼走进办公室，看到满桌子的文件，堆得满满当当，丝毫没有处理过，头更疼了。拿过一份文件的，草草的看上一眼，又丢了回去。
还是想想怎么哄回阿诚比较好。
去带阿诚吃烛光晚餐？带他逛书店？不对，这些都被明台那个臭小子说过，绝对一眼就能被阿诚看出用心。送阿诚鲜花？阿诚又不是女孩子，现在这样的风口浪尖这么一做绝对会掀起新一轮的流言蜚语。送阿诚手表？不行阿诚一定会嫌自己乱花钱……
明楼眼珠子转了右转，主意想了一个又一个，眼看着时间在指针上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桌子上的文件却完全不见少。
“明长官……”刘秘书走进来，看到快要被文件埋没的明楼，忍不住提醒道：“您今天假如一点点都不开工的话，我们就都惨了，拜托你行行好……”
“嗯？什么意思？”明楼不解地抬头。
刘秘书摆出一张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有气无力地说道：“阿诚先生走的时候跟我们说，要是等到他回来，您桌上的这些文件还没有批示完，就扣我们一年的薪水。”
“什么？他这么做经过我同意了吗？他什么权力地位做这种决定？”明楼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山顿时倒了一座，山崩一般在桌上摊得一片狼藉。
不就是您的家属么……刘秘书低下头，默不作声。
“等下，你刚才说什么？”明楼起了一阵，忽然问道，“你说，阿诚走的时候？他去哪里了？”
“哦，阿诚先生说，他要去找76号的南田科长商量要事，可能要傍晚才回来。”刘秘书知无不言。
哗啦啦，文件山顿时倒了三座。
“你说，他去找南田了？”
“是的。”刘秘书回答，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明楼会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
余霞成绮，云如彩凤。明诚踏着落日的光辉走进办公大楼，迎面看到刘秘书低头走过来和自己擦身而过。他想了想，转身拉住了刘秘书的衣领。
“啊啊啊阿诚先生你这样要出人命的啊！”刘秘书握住被勒到脖子上的衣领一阵惨叫。
“这种事情等到真正出人命的时候再说。”明诚满不在乎的说道：“明先生他呢？”
“他？他今天一直都在办公室里批文件，中间还抽空把我们聚集起来开了个小会。”
这么老实？明诚抬了抬眉毛。
“哦对，明楼先生还说，要是您回来了，叫您立刻去一趟他的办公室，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刘秘书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逃命一般，好像明诚身上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
看着刘秘书仓皇而逃的背影，还有周围无法忽视的那些是时时刻刻都钉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明诚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仿佛又痛了起来。
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桌子上面整整齐齐，文件都已经分类摆放好，明诚走过去翻了翻，竟然全都已经批示完成了。
“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完了。”明楼的声音突然自背后出现，明诚默然转身，看到明楼在身后得意洋洋地望着他，殷勤的表情像是一条大狗在邀功。
“既然都处理完了，我们就回……”
“我们来干点工作以外的事吧！”不等明诚说完，明楼就微笑着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熟练地起开，还从矮柜里摸出两只高脚杯。
“你办公室里哪来的酒？”明诚惊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也不知道，”明楼愉快地说着，“我今天打开柜子，它就放在那里，我看还是一瓶难得的好酒，想跟你一起品尝一下。”
“你是说，这酒莫名其妙出现在你办公室？”明诚警觉地盯着明楼手里的杯子，“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喝？”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明楼目光灼灼，“阿诚，有些时候想太多，会错过很多难得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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