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天下谁人不识君（二十一）
二十一、
明诚最近很无聊。
自从他受伤之后，明楼就放了他一个星期的大假，天天让他躺在床上休息，这也不让他干，那也不让他碰，甚至连组织日常的情报都不让他沾染，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出什么好歹。
明诚坐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书，看着书上的内容觉得索然无味，连窗外的景色都觉得了无生趣。
明楼照常出去上班了，明台在家里根本就闲不住，没有大姐的管制，他一大早就跑去了不知什么地方，只有阿香在房子里打扫，他想找个人说话聊天都没有对象。
“大哥这个笨蛋……”他又翻过一页书，内心不住地默念了无数遍，先要起床出门的念头兜兜转转了好几回，最终还是躺回到床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恐怕真是把明楼吓到了。
自进入明家以来，明楼一直都是稳重和理智的，哪怕有些时候逗弄自己的时候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明楼害怕地这样搂着他，一遍一遍重复地叫着他的名字，好像他随时就要离开一样。虽然已经好几天过去了，但是他炽热的体温还有隐忍的气息仿佛还缠绕着自己，挥之不去。
以前自己生病，明楼也会要求自己卧床静养，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连稍微重一点的活都不让自己碰，每天回到家，连衣服都来不及拖就先跑到自己的房间，看看自己的情况。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明诚再一次跟明楼强调，把自己几乎已经愈合的伤口给明楼看。明楼有些微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明诚的伤口，眯起眼睛仔细检查着有没有感染，确定真的已经愈合之后才放心地将明诚的衣服拢好。
“再休养几天。”明楼下了结论。
“我不干。”明诚反抗，“我已经在家呆了快一个星期了，再躺下去我都要长蘑菇了！”
“不许违抗命令。”明楼板起脸。
“长官，我休息这么久，谁帮你安排事情整理文件？你办公桌上的文件都要堆成山了吧？”明诚靠在床上，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明楼。看着明楼一副噎住的表情，就知道他说对了。
于是在过了几番周折，在明诚的强烈坚持之下，明楼长官终于勉强同意明诚第二天恢复工作，不过要他答应不准太过奔波劳累，若是身体有不适立刻要停下来休息。
明诚第二天甫一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刘秘书张秘书王秘书仿佛盼到了救星一般兴奋的脸孔。
“救星！菩萨！明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张秘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扑上去，激动地握住明诚的双手抖个不停，其余人也站在后头抹着眼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您要是再不来，我都打算辞职不干了！”年纪最小的王秘书哭丧着脸，想到这一个星期以来的艰辛几乎哽咽。
“每天面对明长官黑得吓人的脸，总觉得我的精神都快崩到断弦了！”刘秘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似乎这星期的生活带给他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而且这么多文件资料，我们几个每天加班加点茶饭不思，都整理不过来，明长官说要扣光我们一整年的工资！”张秘书感慨万千地凝视着明诚，由衷地敬佩道：“您真是太不容易了，明长官身边的位置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呆的。”
有这么严重？明诚皱了皱眉，自己这么多年下来，好像也完全没有感觉到辛苦啊。相反的，对于被明家所救的自己来说，能够站在明楼身边，与他一同舍身予国，自己已经觉得非常幸运了……
不过，这个想法，在之后明诚整理资料的时候，已经被嗤之以鼻了。
密密麻麻的文件和资料都堆得乱七八糟，重要的和鸡毛蒜皮的大小事全都胡乱堆在一处，如同乱成一团的线球一般让人毫无头绪。明诚甚至还看到了一封关于开展农村文化巡演工作的文件，也不知为什么会流转到这里。
亏得这一个星期以来明楼居然还能正常工作……
明诚花了整整大半天才把所有资料分类完毕，已经累得汗流浃背。他脱了外套，将领带松开去擦留到脖子的汗水。
明楼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明诚松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满脸潮红的擦着汗。
他目光一沉。
“休息一下吧。”他走过去，掏出帕子递给明诚。
“也不看看是有多少东西要整理。”明诚丢给他一个白眼，结果帕子擦了擦汗，“听说你的下属这一周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是他们效率太低，我训了他们几句而已。”明楼回答。
明诚别过头，也不去理会明楼明显与事实不符的回答，只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口渴了。”
王秘书刚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一向威仪八方的明长官正一脸讨好地给明诚端茶送水扇风揉肩，吓得他哗啦一身把手中的文件都跌落到了地上。
“小方，我是不是工作太累，最近产生幻觉了？”他僵硬地转头对身边的人问道。
小方在一旁，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王秘书，我大概，和您看到了同一种幻觉……”
两个人默默相视，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赶快报告组织，目标一和目标二的关系有了飞跃性的进展，我们的计划可能已经快要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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