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天下谁人不识君（三）
三、
“阿诚。”
明诚刚把洗好的菜从水里捞出来，看到明楼栖在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回过头，把菜放到砧板上把它们当成明楼来切。
被无视了……
明楼摸了摸下巴，走进厨房，靠到明诚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背，讨好地说道：“都已经第五天了，你还没消气啊？”
“啪！”明诚拿刀背狠狠拍了扁了一块牛肉，细碎的肉沫随着煞气冲天而来，明楼不由得退开一步，但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因此而颤栗。
明诚拿着菜刀，刀口沾着新鲜牛肉的血液，宛如战场上杀孽无数的修罗。
“我只是个仆人，”他冷笑着说道：“我怎么会生气。”
这还不生气……明楼讪笑，心里再次问候了一遍王天风十八代祖宗，再次靠了上去：“那只是一些无聊之人的无聊之作，你又何必跟他们认真呢。”
“无聊？”明诚不怒反笑：“毒蜂冒着被捕的风险千里迢迢过来把这些东西送给你，你们还为此砸掉了一个饭店包间，差点把76号的人引过来。”明诚逼近了一步，脸色愈发阴郁：“明长官，那你告诉我，你们当长官的是有多无聊？”
当时两个人闹到地动山摇，差点连门都要撞下来，被循声赶来的经理制止，两个人样子尤其狼狈，气喘如牛，周身的戾气长久不散，吓得工作人员想要报警，被明诚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明长官，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临走之前，只听到王天风阴狠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仿佛极冷的箭，让人不由脊椎一痛。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明楼回头扯了下嘴角，眼里毫无笑意，却也不知道答应了他什么。
两个人在车上俱是沉默无话。
明诚的双手微微发抖着，想到当天两个人闹到后来差点不可收拾，仍然心有余悸。明楼看着他神色变化，岂会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当下一阵感动。
“我跟毒蜂都是有分寸的人，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安抚般地顺上明诚的背，感受到他紧绷的背部渐渐放松下来：“那些文章不过是些市井消遣之物，你大可不必……”
“笃！”明诚把刀钉在了砧板上。
他转过头，脸凑到明楼面前，眯起双眼，嘴角荡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既然是消遣之物……”他揪起明楼的衣领，说道：“那你让我压一次试试？”
哗啦！杯子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两个人被惊了一跳，朝门口看去，却见明台双目睁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你们……竟然……”明台脸色惨白，手指剧烈地颤抖着，却指着明楼，仿佛控诉一般：“大哥……你竟然……”
明楼头痛，心里想着该如何安抚这个自家三观碎裂的弟弟。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来军统的情报组该要严格整改了……他心里盘算着，朝明台走过去：“明台，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明台一甩胳膊，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大哥，你竟然……”他咬着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你竟然是下面的那个！”
明诚闲闲地绕过杀气腾腾的烽火现场，想到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兄弟大战，嘴角不由地上扬。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呵呵~
明公馆的这一天，也在热闹非凡的打架声中度过了。
夜凉如水，明诚坐在书桌前，皱眉看着眼前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
门在背后悄无声息地开了，明楼端着牛奶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明诚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心道这人堂堂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是天之骄子，如今却这样畏手畏脚如履薄冰。
其实，自己早就已经不生气了，在最初的震惊和愤怒过去之后，看看那些文章，竟然还会有一些代入感。
只是，明长官这种样子，实在是千年难得一见。
他喜欢明楼吗？
明诚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自然而然地，就一直追随着明楼，看着他的背影，他的愿望就是自己的愿望，他的信念也是自己的信念。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竟然已经亲密至此了呢？
明诚转过身，站起来迎上明楼的目光，将他手中的牛奶接过来。牛奶温润带着暖意，初入手时微烫的温度透过手心慢慢沁入皮肤，侵入骨髓。
“你不是不想看这些吗？”明楼看到他身后桌上的纸，疑惑地问道。
“反正没事，读来消遣一下，就当是看小说。”
明楼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我已经下令把彻底封锁这些东西了。”他有些不确定地说着，“如果你想要看……”
“不必了。”眼看明楼要误会，明诚连忙解释道：“这个是从明台的房间里顺来的，其实写的确实还不错，文笔优雅情节跌宕……”
明楼原本进房间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接受明诚冷气攻击的准备，谁想到明诚的气场不再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反而带了春意融融的暖意，这让他不确定起来。
“你……不生气了？”他问道。
“我怎么敢生您的气。”明诚笑了笑。
“那你觉得……那些文章怎么样？”明楼脸色古怪。
明诚一怔：“我刚才不是说过，我觉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楼靠近了一步：“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上面写的情节……”
明诚看着明楼越走越近，近到与自己只剩下一线之隔，鼻子和鼻子已经快要碰上，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明楼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挠过他的脸，可以听到明楼掷地有声的心跳声。
“关于你我的情节，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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